才羽浅

=沧十
熬3:yuziaa
补档在熊曰转换或者writeas
鸽子精_(:з」∠)_
-我欲因之梦寥廓-

© 才羽浅
Powered by LOFTER

[宽辛/全员向]踏月行

*是七夕贺文 

*有私设 

元仲辛刚翻过墙,就被扬起的尘土激得剧烈咳嗽起来。 

其实他来的时候是想走正门来着,但这府邸连匾额都没有,还贴着封条。门环上积着灰,厚的好像从来没住过人。 

那样不就把上次回京时王宽给他买的新袍子弄脏了?元仲辛瞄了一眼墙,觉得也不太高的样子。 

结果还是弄脏了。 

元仲辛一边拍灰一边恶狠狠地想:要是让我找到那个写信的人,非得把他…… 

他还没来得及想完要把人怎么样,就被糊了一袍灰。 

又一个人来了。 

元仲辛觉得自己好暴躁:“这位兄台你注意一点好不好?大家都是暗探,何必呢?” 

说完元仲辛就发觉不对了。这个人他好像认识。 

尤其是这人还问了一句:“你什么时候成暗探了,元将军?” 


得,是王宽。 

元仲辛顿觉不妙,讪笑两声:“我这不是……在辽国,总得先保命。” 

对方完全不吃他这一套,自顾自拍打身上的灰:“不是说边关战事吃紧,今年七夕就不回来了吗?” 

即使夜色浓重没有月亮,元仲辛也瞧得出他面色微愠,只得如实相告:“有人给我寄了信,说前几年打仗,有暗探摸了我哥的东西放在这儿。我就来看看。” 

王宽挑眉:“巧了,也有人给我寄了信,说你在这里有危险,还附着你的蝴蝶刀。” 

元仲辛乖乖交出自己的刀:“那是仿品。” 

王宽接过来,轻声道:“即便是仿品,我也不放心。” 

王大少爷这一句直球砸的猝不及防,元仲辛正要开口,就听见两声落地的闷响。 


又有人来了,一来来俩。 

其中一人暴躁得很,一下来就摸了刀横在元仲辛颈间。另一人哆哆嗦嗦道:“薛薛薛薛映,这这这俩人谁啊?” 

元仲辛松了口气,举着的手放了下来:“熟人熟人。” 

薛映放下刀:“王宽和元仲辛。” 

王宽抵在韦原腰间的蝴蝶刀也收了回来。他淡声问:“你们怎么来辽国了?” 

元仲辛好奇道:“做生意?” 

一团黑暗里,薛映吹了个火折子。韦原揪着他的袖子,委委屈屈道:“有人寄信给我,说这里有证据可以洗脱我爹的罪名,让他回汴京。” 

……这个有人到底是谁? 


他们顺着墙沿往前走,元仲辛暗恼自个怎么忘了要带个火折子,道:“我有个想法。” 

走在他后面的王宽接话:“应该不会。” 

前面的韦原抗议:“你们又打什么哑谜?” 

王宽解释道:“秘阁要放夏假了,赵简她们应该不会来。” 

最前面的薛映咳了咳,示意他们上前来看。 

是打着火折子的赵简和小景,赵掌院手里还拿了把弩。见是他们,尴尬一笑。 

元仲辛见状,轻轻挠了下王宽的手心。 


好嘛,这下七斋全齐了。 


几个人找了间干净点的屋子,围成一圈。赵简摸着下巴:“照你们这么说,是有人有意要聚齐我们六个?” 

王宽颔首:“这个人了解我们的软肋,应该非常熟悉我们。” 

韦原举手提问:“那赵简你们怎么会来?” 

赵简皱起眉:“别提了。那天刚下课,小景就来找我,说有人送了信来,一封说这里有我爹通敌的证据,一封说有渤海族遗民。我觉得实在蹊跷,就跟小景一起来了。” 

元仲辛道:“既然如此,为什么不事先跟大家商量?” 

王宽瞥他一眼,意思大概是你也好意思问人家为什么。 

元仲辛抓住他衣角摇了摇:“女孩子总要保护一下嘛。” 

赵简瞪他:“女孩怎么了?这么久不见,别让我打你一顿当见面礼啊。” 

元仲辛缩了缩脖子:“错了错了。” 

薛映突然道:“我好像知道这儿是哪儿了。” 

几个人都看向他:“哪儿?” 

薛映指向小景身后:“你们看。” 


是牌位。 

中间的一个,写着“父大延琳之牌位”。左边的一个字已经模糊,右边的一个,写着“韩断章”。 

不,不能算写,是刻。一笔一划用力之深,几个人都看得出,这人在复仇之前,是怎样为自己刻下死亡。 

这下一切似乎都解释的通了。韩断章死前设局给他们寄了信,让他们今天在他辽国的府邸相遇。 

饶是恨他恨得牙痒,几个人也不得不承认,韩断章的身世的确让人唏嘘。对于小景来说,他更是一个同族人。 

他唯独没有欺骗小景,这里的确有渤海遗民。 

就是韩断章自己。 


“那他到底想干什么呢?”韦原喃喃,“杀了我们,给他黄泉做伴?” 

王宽摇头:“不会。如果要杀,以韩断章的手段,咱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死了。” 

韦原又去揪薛映的袖子:“你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经这么说。” 


他们说话的当口,小景走过去,拿出手帕想擦韩断章的牌位。 

她刚拿起来,便看到底座下有一封信。信封上有被老鼠咬过的洞,两个字依稀可见: 

七斋。 


信由赵简来读。 

“你们见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已经死了。再一次骗了你们,我很抱歉。不过我一个已死之人,你们即便想恨,也毫无办法。 

“我有预感,复仇计划也许会失败。但那也无所谓了。为了报仇,为了渤海族,我……这里看不清。 

“不必惊讶,这封信是我托人送来的。放在秘阁太不安全,会被有心人看到。我有最后一个愿望,想要你们替我实现。” 

赵简深吸了一口气:“将这封信和那张纸条,一起交到你们陆掌院面前。韩断章。” 

韦原道:“这人未免也也太狂了,他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帮他?” 

王宽问:“纸条上写着什么?” 

赵简默默将纸条放到桌子上。 

几个人看过,都陷入了沉默。 


“鸿雁长飞光不度,鱼龙潜跃水成文。” 


良久,小景才哽咽道:“可陆掌院他……” 

这份迟来的剖白,他已经看不到了啊。 

赵简一拍桌子:“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掌院啊。” 

元仲辛摇摇头:“掌院不会信的。” 

那时的陆掌院,也许只会将那当成一个要挟。他自己的想法,不也没有诉诸于口吗。 


薛映握紧手:“那我们怎么办?” 

王宽立刻道:“带着这封信回大宋。” 

元仲辛接:“将这封信烧给他。” 

几个人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举起手碰拳。 

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。 


他们连夜赶路,总算在初六晚上到了汴京城外。几个人定下来节后去看陆观年,然后再追查究竟是谁在帮韩断章。赵简要忙秘阁的夏考,跟小景先走了。七夕节客栈房间不足,韦原和薛映待在那儿,留下王宽和元仲辛在明月相照。

 

第二天日上三竿,元仲辛才起床。他洗漱完毕还没彻底清醒,梦魂一样到处游荡。甫一出门,就瞧见王宽在院子里晒书。 

他来时王宽已经收拾妥当,元仲辛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:“你搬书怎么不叫我?” 

王宽将手上的书卷放下,小心翼翼绕开书架,走到他身边:“你昨天刚从辽国回来,该多休息一会儿。” 

元仲辛打了个哈欠:“你不也一样……不是说已经晒过书了吗,怎么今天又来?” 

王宽捋了捋他的卷毛,有些无奈:“今天是七夕。”按习俗,是该晒书的。 

元仲辛点点头,又打了个哈欠:“我都忙晕了。再说山中无日月嘛,不怪我。” 

说完不等王宽开口,他马上又转了话题:“晚上要去汤饼铺子,你用过午膳没有?” 

王宽倒也愿意顺着他,摇摇头:“我想着早些收拾好,等你一起。” 


元仲辛一挑眉,还想说点什么,就见韦原拎着食盒,跟薛映一起进了明月相照的门。 

韦原凑过来问:“你们用过午膳没有啊,来来来一起吃啊。本衙内快饿死了。”简直毫无衙内的挑食尊严。 

这下正好四个人一起吃,边吃边听韦原讲故事。 

这几年韦原跟薛映一起四处经商,凭借自个的商业天赋闯出了名堂来。如今以皇商之名回京,见过父亲与好友后的第一件事,便是要扩建薛映家的铺子。 

元仲辛咬了口大鱼馉饳,深觉当官不如经商,不然他们俩也可以扩建明月相照。 

聊完了自己,韦原开始关心小伙伴:“别只说我们了,大家怎么样啊?” 

元仲辛将饭咽下去,开始讲解。 

赵简留在秘阁当了掌院,小景自然也留下当了讲官。梁竹升了迁,现在要叫梁指挥使。王宽入职大理寺,他自己戍守边疆,凭着皇帝的恩典和自己的军功封了游骑将军。 

韦原嘴里嚼着东西,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:“数年不见,元仲辛都出息了。” 

得,当了皇商还是一样不知死活。元仲辛翻了个白眼:“这话该我说你。” 

薛映出面调停:“好了好了,我们该早点动身。你们这样,咱们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城内。” 

元仲辛想了想的确如此,匆忙塞了几口肉,冲韦原挥了挥手:“来日再战。” 

王宽与薛映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。 


他们到汤饼铺子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夜里起了雾,迷迷茫茫中也看得见整条街上张灯结彩。薛父出来迎他们,挂上了歇业的牌子。 

韦原坐在薛映旁边,商业奇才忧心忡忡:“这样真的没关系吗?伯父伯母会亏损吧?” 

薛父擦了把额上的汗:“七夕夜家家户户闭门不出,街上行人不多。若有人,让他进来就是。你们好好玩,我跟老婆子给你们烧菜去。” 

如此便将主场交给了他们。 

几个男孩子里里外外找了半天,为两个女孩寻喜蛛。可铺子卫生太好,连个蛛网都找不到。姗姗来迟的赵简靠着小景,拍了把薛映的肩:“可以啊薛映,卫生没白干。” 

韦原得意:“那是。” 

元仲辛便笑:“你可别与有荣焉了。快去买两只回来,晚了小心赵掌院生气。” 

韦原正想反驳,和薛映一起被众人推了出去。赵简拍拍手,回过头打趣元仲辛:“你这跟王宽在一起久了,说话都文绉绉的。” 

一旁帮小景梳理彩线的王宽抬起头:“赵掌院倒是一如从前。” 

赵简皱起眉佯怒:“哎哎,你们俩差不多得了,一口一个赵掌院,过节还想让我给你们布置作业?” 

小景接过彩线,分了赵简一半:“好啦好啦。元大哥王大哥,你们都少说两句。” 

赵简舒了眉去抱她:“还是小景好。”言罢还瞪了元仲辛两眼。 

元仲辛捧心故作夸张:“小景你变了,你以前不是这样劝架的。” 

他还待再掰扯几句逗小景笑,王宽一咳,示意他看向门口。薛映和韦原回来了,身后是拿着两个盒子的梁竹。 

几个人俱是一愣。 

王宽最先反应过来,拱手行礼:“梁指挥使。” 

众人连忙跟着行礼,梁竹将锦盒放到桌子上,摆了摆手:“别搞这些虚的。”顿了顿,他手一指盒子:“喜蛛。” 

赵简与小景道了谢,又道:“您留下一起吧。咱们七斋,也该一起吃顿饭。” 

梁竹握住腰侧的刀:“不了。今夜七夕,汴京城防需要人手,我得赶紧回去。你们……玩开心点。” 

几个人又行礼道别。看着梁竹远去,心里均是酸涩。几年前的种种重上心头,那场战争让一切归于沉默。 

薛父来上菜,见众人表情凝重,心下了然。便安慰道:“七夕是佳节,该高兴。无论如何,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,替牺牲的人们见证我大宋盛世。” 

薛父行伍出身,生离死别的场面见过不下万千。此时想起,也不由得伤怀。薛映走过去握住他爹的手,韦原见气氛不对,连忙接过薛父手中的菜放到桌上。 

小景将筷子递给大家,咬了咬唇才道:“薛伯伯说得对。已经失去的我们没办法挽回,只有向前走,替那些忠魂看着大宋更加繁华。” 

赵简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些,举起杯:“不说了,喝酒!” 

众人纷纷碰杯。王宽一口闷了,轻声道:“可是我好想他们回来,亲眼看这大好河山。”元仲辛在桌下牵住他的手。 

这个他们里,有元仲辛的哥哥元伯鳍,有他们的陆掌院,有刘生,有帝江,有薛父的战友,有千千万万为了大宋献身的人。 

薛父将杯中酒倒到地上,肃穆道:“这一杯,敬天下忠魂!” 

他闭上眼,任老泪纵横:“孩子们啊,以后走远了,别忘了回来看看我们老两口。” 

韦原赶紧递手帕。元仲辛道:“那当然,薛映的家,不就是我们的家?” 

不知不觉中,这间汤饼铺子,已经成了他们的一个依托,一个割舍不下的牵挂。 


菜上齐后,老两口便先去睡了,留下他们六个推杯换盏。几个人都喝高了,韦原追着元仲辛要报一推之仇,被薛映按在凳子上也不安分,挣扎着要跑。赵简跟小景在一旁看戏,偏过头问悠哉游哉的王宽:“王宽,你不去管?” 

王宽抿一口茶:“不必管。” 

下一秒元仲辛被韦原扑了个满怀,麒麟子眉心一跳,站起身来。 

赵简嗤笑,约小景去穿针乞巧。 


大宋之疆域辽阔,宇宙之玄妙无穷。他们六个的相遇仿佛命定,是一个首尾相衔的圆。 

在并肩作战的时光里,他们寻到了自己的道,并且两两相扶,在自己选定的路上越走越远。但在受伤时,在不忿时,在一年又一年的团圆时,只要回头,就能看到有人站在那里,始终等着大家的归来。 

所以七斋不散,所以秘阁不散。 

所以他们初心不变,仍是少年。 


元仲辛帮着薛映将韦原扶到床上,出门时顺了一壶茶。他三下两下跟着王宽一起上了屋顶,将茶一气喝完。完了潇洒一抹嘴:“衙内小日子过的不错,我都拖不动了。” 

王宽闻言一挑眉,拆穿得毫不留情:“要在以前,你早趁人不注意溜了,哪里还会来扶人。” 

元仲辛几乎要跳脚:“我哪有!”见王宽瞥了眼屋子,又压低了声音:“别瞎说啊,我又不是没扶过你。” 

王宽轻咳一声。他垂下眸微微一笑,显得眉眼格外温柔:“是啊……” 


夜里的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,月亮犹抱琵琶半遮面,光华如练般明朗。银河仿佛牛乳,星群连亘如带。 

人生代代无穷已,江月年年望相似。人一旦见过了太虚的苍茫,就愈发明白他有如天地中的蜉蝣。前人云修短随化,终期于尽。可在这短暂的一生中,若能有知己相伴,恋侣相随,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。 


一时间,两人都没有说话。 

牛郎织女鹊桥相会,是一年一度的阖家团圆。甫一见面,估计还没说话,就都要整整衣领再擦擦脸,怕自己让对方担心。 

盈盈一水间,脉脉不得语。 

元仲辛想,他们几个又何尝不是如此。这或许就是所谓近乡情怯。 

于是便生出几分怅然来。 


王宽见他出神,温声问:“在想什么?” 

元仲辛头枕着他的腿,玩笑道:“在想你王公子就好比天上的织女。若非你下凡,只怕我没办法把你拐到我怀里。”* 

他抬头偷瞄一眼王宽,却发现对方也正低着头看他—— 

王宽抬起他的下巴,两个人越靠越近。元仲辛感觉得到王宽的呼吸扑在他脸上,那一片肌肤发起热,还带着点痒。 

元仲辛眨眨眼,听王宽低声道: 

“我即便是下凡,也是为了你。” 


茶壶从屋顶滚落,发出一声脆响。王宽的唇覆上来,元仲辛依势闭眼。 

他想,今晚是上弦月*。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 

*下凡:元仲辛指的是入秘阁。 

*上弦月:初七的月相。象征希望和美好。 

PS:没能赶出肉来,大家凑合看吧。鞠躬(

评论(30)
热度(406)
  1. 共19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